一楼的休息室内。
安瑟尔坐在有些年岁的皮沙发上,手中热咖啡传导而来的温度让他稍微放松了下来。
桌前,莱昂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,美美地喝了一口。
“唉……刚才的事情,希望你能不要在意。”他一屁股坐到安瑟尔对面的单人沙发上,“当时属于非常规情况,我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来保证没有意外发生。”
“所以,我在开始试炼后发生了什么?”安瑟尔没有去喝手里的咖啡,而是看着眼前的二人。
“灵能试炼虽然过程并不一定一致,但一般都会持续至少十五分钟以上。”坐在一边的洛芙娜抿了一口咖啡,皱着眉头说道,“莱昂,我不是说了快过期的咖啡就直接扔掉吗?”
“啊?快过期了?我喝着感觉没啥问题啊……”莱昂小声说道。
“真是服了你了。”洛芙娜翻了翻白眼,继续对安瑟尔说道,“你刚才的试炼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,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会试炼失败。不过似乎你很幸运。”
“洛芙娜她用灵视确认了你的以太层,你的体内已经有灵能在流动了。这代表你确实通过了试炼。”莱昂在一旁补充道。
“不过我仍然担心会出现什么差错,毕竟结束的实在太快了。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幕。”
洛芙娜放下茶杯道:“刚才困住你的器具,我叫它‘缚灵者’,也算是一件超凡物品。它可以通过魔晶获得能源,利用电流产生特殊的磁场来识别并摧毁范围中的灵体和超凡生物。但结果很显然,你的身体十分正常,也不存在有什么邪灵附体。”
听完二人的解释,安瑟尔暗中长出了口气。
“还以为身体里有不明邪神力量的事给发现了……真是白担心一场。”
他不露声色地喝了口咖啡,劣质粗糙的口感让他的表情一下子有点扭曲了起来。
“这咖啡……的确是快过期了。”见两人都看着自己,安瑟尔只得干笑两声,把咖啡放到了桌上。
“哈哈……是吗?我没注意那袋咖啡豆已经快发霉了,抱歉抱歉!”
莱昂挠了挠头,脸上带着些许歉意。
“好了,你别说话了!”洛芙娜瞪了他一眼,转头对安瑟尔说道,“现在你应该可以感受到体内的灵能了,我来教你怎样进行灵视。”
闻言,安瑟尔坐直身体,摆出认真倾听的样子。
“灵视是每个灵能者都会具备的一项能力。通过灵视,可以看见一些平时所看不见的事物。比如一些灵体、意念聚合体等等。除此之外,它还能用于观察他人或自身的状态。”
说到这,洛芙娜清了清嗓子,继续道:“之前不知道有没有跟你提到过,人,以及其他智慧生物并非只存在肉身。在神秘学概念上其实是被分为了五层……”
“就是物理层、以太层、星灵层、精神层和灵性层?”
安瑟尔抢答道:“之前我父亲曾经跟我提到过。”
“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的……”他暗中想道,“不过缇安娜的说法似乎和她有些出入……”
“很好,那就不用我过多解释了。”洛芙娜点点头,“物理层,也就是我们的肉身。一般情况下用肉眼就可以看到。而灵视则可以观察到人的以太层甚至星灵层。”
“通过灵视,可以观察到对象的以太层中是否存在灵能、灵能的种类,乃至灵能的具体属性。顺带一提,每一条灵系的灵能者,灵能属性上都是存在着差异的。”
“也就是说,可以用灵视的方式来判断灵能者具体的灵系?”安瑟尔恍然大悟。
“是的。不过目前我的灵视还不足以看出你具体的灵能属性,所以这需要你自己来。”
“莱昂先生也不行吗?”
安瑟尔看向一边打着哈切的佣兵队长。
洛芙娜瞥了莱昂一眼,道:“他虽然等阶比较高,但由于灵系差异,灵视方面甚至还不如我。”
“灵系的差别也会影响到灵视的能力?”
“会的。”莱昂手撑在膝盖上,解释道,“不同灵系除了能力和终点不同,灵视的强度也不一样。哪怕我已经是第三阶了,‘角斗士’灵系的灵视也远不如洛芙娜的‘学者’灵系。”
“他说得不错。”洛芙娜接着说道,“灵视对于灵能者来说并不困难,其实有些类似于冥想。只不过可以省略掉放空脑海的环节,你只需要集中注意力,想像某一个物品或概念之类的,一直到抛开其他的想法。注意,和冥想不一样,这需要你保持睁开眼睛。”
安瑟尔点了点头,呼出一口浊气,随后盯着桌上茶杯中的咖啡,脑子里想象着咖啡豆的形态。
“什么灵视?无聊。”希娅在他的脑海里不甘寂寞地冒了出来。
“别吵。”安瑟尔的思绪被扰乱了一些。他眨了眨眼,重新开始了想象。
很快,他的眼前凭空冒出一点光点,随着注意力愈发集中,空气中漂浮着的光点也越来越多,像是无数五颜六色的萤火虫正飘荡着,让这间原本有点暮气沉沉的房间显得十分的梦幻。
“这……”从未见过这番景象的安瑟尔有些被震撼到了,他试着伸手触碰这些小小的光点,却发现手直接从中穿了过去。
“看来你已经开启灵视了。那些光芒是正常肉眼看不见的灵能量,它们不属于物理层面,真实的位置处在星灵层中,你想用手去摸可摸不到。”洛芙娜的声音从一边传来。
“那我要怎么用灵视观察自己的以太层?”安瑟尔抬头看向洛芙娜,发现原本身披黑袍的女人身体里出现了一股股淡蓝色的透明能量,这些能量依顺时针匀速地流淌在她的体内,构成了一个循环。
他又转头看向莱昂。佣兵队长的身体里同样流转着类似的能量,只不过较之洛芙娜,莱昂的能量呈现为炽烈的红色,并且数量更多,运转的速度更快。
“你应该注意到我和莱昂身体里的灵能了吧?”洛芙娜顺着安瑟尔的视线看了眼莱昂,说道,“一般来说,观察到的灵能数量越庞大,说明观察对象的等阶就越高,但不同的颜色并不代表对方的灵系。对象的性格、情绪都有可能会影响到灵能的色彩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安瑟尔摸了摸头发,他第一时间还真以为颜色代表灵系了。
“现在闭上你的眼睛,但要尽力保持住现有的状态。嗯……你可以想象你自己并没有闭上眼睛。”
“好的。”
安瑟尔想象着自己睁开双眼的情景,闭上了眼睛。原本无数彩色光点瞬间消失不见,只剩下了一片黑暗,过了许久,他的“眼前”也没有出现任何景象。
“失败了……”他睁开眼,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关系,多尝试几次。”莱昂在一边指导了起来,“我当时第一次内视可是练了整整一个白天呢。”
安瑟尔没有说话,再次尝试集中注意力。很快,眼前再次浮现出了光点。
“这次比之前快了不少。”
他心中想着,按照洛芙娜所说,边想象着边闭上了眼睛。
大概在尝试了四五次之后,安瑟尔开启灵视变得越来越熟练,这一次甚至只用了短短三秒钟。
“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瞬间开启……”他再次闭上双眼。
这一次,眼前的光点并没有消失,而是停留在了本该变得漆黑一片的“眼前”。
“成功了?”
安瑟尔心中一惊,差点没有维持住注意力的集中。
只见他的“眼前”,光点飞散,组成了一副闪耀着点点光芒的人形图案。
“这是我自己?”
安瑟尔看着这个与其说像解剖图,不如说更像是个3D建模的物体,心念一动,就瞬间将其拉近到自己的跟前。
在近距离下,安瑟尔更加清楚地观察到了这个“模型”,这似乎是由安瑟尔的肉身在以太层的具现化。闪耀着的灵能量构成了模型的每一处关键节点,点与点之间相互连接起来,组成了外轮廓。其中的内脏则分别由不同颜色的灵能量组成。
不过最关键的,还是在身体当中缓缓流转的那一股青色的能量体。
“青色……是我体内的灵能吗?”
他试着伸出“手”去触碰如流水般循环着的灵能。霎那间,在他的脑海中多出了大量与之相关的内容。
“‘猎人’吗……”
安瑟尔收回“手”,在接触的一瞬间,他就已经获知了自己所获得的相关能力信息与灵系的名称。
“那股红色的灵能又是什么?”他这时才注意到,在身体的深处,还有这一小股暗红色的灵能正悄悄运转着。
“难道是希娅的神眷灵能?”
安瑟尔思索了一番,伸出了“手”。
关于希娅的力量,他的认知还只停留在自己所获得的那几样能力上面。对于更多与之相关的信息,比如希娅究竟掌管着什么权柄,他都一无所知。
接触的瞬间,暗红色的能量像是活过来一样,主动缠绕了上来。
“什……什么玩意?”
眼前的由灵能量组成的“模型”转眼消失不见。原本平静的意识海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,混乱且疯狂的呼唤声此起彼伏。
“埃达蒙斯……埃达蒙斯……”
大量无意义或难以理解的话语充斥在安瑟尔的脑海之中,令他的意识几近崩溃。但在无数或是低语、或是呼唤声中,都明确提到了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安瑟尔能够听懂的词汇:“埃达蒙斯。”
“不行……得解除灵视状态……”
安瑟尔忍受着几乎让他头痛欲裂的呢喃与呼唤,强行断开了与以太层间的联系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
他睁开眼,背上的衬衣早已被汗水打湿。
“你没事吧?这次也失败了?”一旁的洛芙娜问道。
“不,成功了。”安瑟尔摸了摸额角的汗珠,笑着说道,“看起来,我好像成为一名‘猎人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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